从潦草小狗那里读起
翻闲书时,从余华随笔集《读书有益身心健康》中得到记不住名字的作者的《傻瓜吉姆佩尔》和卡夫卡《在流放地》的推荐,遂先后读了这两篇,而《在流放地》这篇被收入一本叫做《在流放地·世界短篇小说名作导读》的书,遂捧起这本书读了几篇,还没读完。梳理了阅读的逻辑脉络后,大致总结一下,近期大致先后阅读了:
《傻瓜吉姆佩尔》-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
《在流放地》-卡夫卡
《乡村医生》 -卡夫卡
《鸟》-布鲁诺·舒尔茨
《蟑螂》-布鲁诺·舒尔茨
《父亲的最后一次逃亡》-布鲁诺·舒尔茨
今日小文,略微聊聊这几篇的读后感。特别是,强烈荒诞感之下的反思。
荒诞,作为一种夸张
其实,中学时代就读过卡夫卡,语文课文里收录了《变形记》,高中男生在世界观方面大致只有对运动本能的追求和对异性本能的渴望,对存在于头脑中的内部世界毫无感知,更不谈其中精妙,所以,当时阅读后的感受大致就是“这什么玩意???”
后来,我的阅读口味一直也在科幻和科普的领域中,刘慈欣全部著作都很戳我,特别是他“练笔”性质的一个个小短篇和小随笔比什么黑狗达之流的小说型纪实文学打动人多了,而24年先后阅读了几本罗韦利,更是把我的内在想象力空间拉到无穷,甚至包覆了眼前的现实生活,如同清洗肥肠时肥肠内部外翻甚至包裹外部的inside-out的爽快感。
即便,好的小说,还是要有故事、人;但刘慈欣的小说和罗韦利的科普,打动人之处在于疯狂的“世界观”,无论是刘慈欣的三体世界还是罗韦利的引力波世界,都可贵在这里。
但,集中读了读短篇名著,才发现这种夸张的夸张似乎也有其中滋味。吉姆佩尔的憨憨,其实有点黑狗达草民一书中“曹操”的意思,算是“曹操”的pro max 版本;在流放地中的军官,也有点三体中“高Way”的意思,只不过高Way跳进的是黑洞而军官爬上的是行刑机器。而布鲁诺的三篇,跟卡夫卡连在一起阅读则毫无违和。《乡村医生》里需要马,马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而《鸟》中所需要的鸟蛋和《蟑螂》中所需要的蟑螂,就也都那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初次阅读,略有不适,但接受设定后在咂摸,就津津有味了。
荒诞,作为一种隐喻
读了些豆瓣上的读后感,文字间充满了装逼的玄而又玄,真就是一种“他刘慈欣一个破写小说的懂什么书评”的意味。过度解读,还不如不解读,都解成了算命学了。没劲。
但,荒诞短篇,相对于长篇,更加紧凑更加集中,所以其隐喻意义也更强,比如吉姆佩尔的绿帽子女?比如流放地的行刑机器?比如乡村医生里的马和流氓?比如布鲁诺系列中的各种奇妙的动物?
深刻的共情都不是客观的,不同年龄不同境遇不同经历的人,看到的马、仆人、刑具都会映射到自己生命经验中的马、仆人、刑具,进而形成一种美妙的“还原了作者隐喻的快乐”,并形成原著在自己这里的instance,与其他人的instance差球不多却又截然不同。
而,如果读者的经历空白到20年前的高中的我那般,自然共情不到任何其中隐喻,只能发出一句“这什么玩意???”的感叹,而这时候倘若这样的读者打开诸如豆瓣这样的地方去咂摸别人共情后的一个instance并深以为然,那这真就如同从不喝酒的人听了茅台爱好者讲过茅台的美妙后,从爱好者的呕吐物中识别茅台的香味一样,不仅单纯,而且蠢。
但是,相比于科幻中的隐喻,荒诞短篇中的隐喻则更加隐晦,隐晦了,自然也就更让人能够回味了。
荒诞,作为一种现实
余华说,布鲁诺·舒尔茨类似卡夫卡一样的写法之下的各种动物故事字面上写的是自己的父亲,实质上写的确实也是自己的父亲。在已经习惯了君臣父子的我们眼中,这种写法无异于大逆不道。
但是,如果从这种荒诞和现实的交织写法上想一想余华,那似乎也能找到余华的模仿痕迹,比如《第七天》就是这种交织了血与泪的毫无逻辑的荒诞,人,怎么可以在死后不死呢?
人间现实,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抽象与加工,就能被安装进一个荒诞的框架,即便人间现实依然无聊,但装入荒诞框架之后的无聊,确实会比起居注这样的无聊更有趣些。
毕竟,人间已经这么无聊了,只写人间实事又有什么意思呢。